No.195-20241205：英国第三支柱“自主投资个人养老金”制度设计与-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保障实验室

摘要：个人养老金制度是多支柱养老保险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发挥着补充保障的重要功能。文章以英国自我投资个人养老金计划为主要研究对象，重点介绍计划的开户方式、计划类型、账户管理、税收优惠政策、投资管理和待遇领取等关键制度要素，总结该计划具有易于便携、投资自主性和灵活性强、差异化税优激励性、投资管理兼具收益性和安全性等实践特征。英国自主投资个人养老金制度发展的经验给处于发展初期的中国个人养老金制度带来启示：一是明晰个人养老金制度的功能定位；二是增强账户管理的灵活性；三是多措并举降低投资风险和优化投资收益；四是注重专业投资教育和咨询服务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个人养老金；英国；自我投资个人养老金；多元化投资

英国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制度于1988年正式建立，覆盖范围已经从那些未被职业养老金覆盖或频繁更换工作者扩大到75岁以下所有人。为满足不同群体增加国民养老储蓄的需求，英国先后推出标准个人养老金计划（Standard Personal Pension，SPP）、自我投资个人养老金计划（Self-Investment Personal Pensions, SIPP）、个人储蓄账户（Individual Savings Accounts, ISAs）和存托养老金计划（Stakeholder Pension, SP）。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英国第三支柱养老保险计划已成为国民退休收入来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发挥着补充保障功能。同时，英国第三支柱养老保险计划的发展同样面临个人如何理性决策和养老储蓄仍然不足的挑战。本文以覆盖范围较广和灵活性强的英国自我投资个人养老金计划为研究重点，围绕制度设计的核心要素及运行实践展开分析，最后对其经验启示进行总结。

一、英国三支柱养老保险体系与第三支柱养老保险计划的基本概况

（一）英国三支柱养老保险体系

英国现代养老金制度始建于20世纪40年代，历经多次频繁改革，现已形成公私混合的三支柱养老保险体系。具体而言，第一支柱为新国家养老金计划（New State Pension System, NSP）。该计划筹资方式为现收现付制，2016年4月由原来的基本国家养老金（Basic State Pension，BSP）和附加国家养老金（Additional State Pension，ASP）合并而来，为国民提供统一的定额标准待遇。基本国家养老金旨在为全体国民提供保障基本生活需要的退休收入。ASP经历了三种不同形式的变化：1961-1975年的强制型递进退休待遇（Graduated Retirement Benefit, GRB）、1978-2002年的国家收入关联养老金计划（State Earnings Related Pension Schemes, SERPS）以及2002-2016年的国家第二养老金计划（State Second Pension,S2P），国家第二养老金计划旨在帮助那些无法工作或收入较低者，也适用于看护长期病患或身体残疾的从业人员，体现出对弱势群体的保障。第一支柱国家养老金计划的改革实现了制度简化，不仅便于公众理解，而且有助于实现收入再分配。新的国家养老金计划为所有领取养老金待遇的英国国民提供最低生活标准，进而为英国私人养老金制度的发展提供了发展空间。2023-2024 财年，缴费满35年及以上的英国国民有资格获得每周203.85英镑的全额国家养老金。第二支柱为职业养老金，也称之为工作场所养老金计划。该计划是雇主为其雇员提供的养老金制度安排，根据提供主体的不同划分为公共部门职业养老金和私营部门职业养老金。公共部门职业养老金是由中央或地方政府为其雇员提供的养老金制度，私营部门职业养老金是一个或多个雇主作为受托人根据信托法为其雇员建立的制度。职业养老金计划类型包括DB计划、DC计划和混合计划。根据《英国养老金法案2021》，英国于2022年8月正式引入集合DC养老金计划（Collective Defined Contribution, CDC）。2012年开始，英国职业养老金实行自动加入，要求雇主将符合条件的雇员纳入合格的职业养老金计划，截至2022-2023财年，共有1070万人自动加入DC职业养老金计划。第三支柱为个人养老金。个人养老金既可以由个人和养老金提供商（通常是建筑协会、银行或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直接建立，在很多情况下也可以由雇主向所有雇员提供由养老金提供商管理的DC养老金计划。根据英国工作和养老金部公布的数据显示，养老金待遇领取者收入来源中，国家养老金提供的待遇占比已经从1997-1998财年的55%下降到2021-2022财年的50%，私人养老金（包括职业养老金和个人养老金）提供的待遇占比则从45%上升到50%。英国养老金政策研究所数据显示，2021-2022财年，11%养老金待遇领取者享有个人养老金计划，64%的养老金待遇领取者享有职业养老金待遇，可见，私人养老金在英国养老金待遇领取者退休收入中的重要性日渐显现。

（二）英国第三支柱养老保险计划的类型及其特征

个人养老金是英国养老金体系的第三支柱，以养老储蓄或养老补充为目的的养老金计划和金融产品均纳入个人养老金范畴。英国个人养老金基于自愿原则，个人可开立个人养老金账户且没有账户数量的限制。不管个人是否就业，都可以开设个人养老金计划，其他人也可向该账户缴费。比如，个人既可以为未就业的配偶缴费，也可选择让雇主缴费进入个人养老金计划。英国个人养老金计划可细分为团体型个人养老金（Group Personal Pension Schemes, GPP）和个人型个人养老金（Individual Personal Pension Schemes, IPP）。团体型个人养老金通常由雇主与养老金提供商协商议价再提供给雇员，在法律结构上属于合同型，雇主根据实际情况对雇员实行匹配缴费；个人型个人养老金则是养老金提供商为个人设计的合同型DC养老金计划，个人未来养老金待遇水平取决于缴费额、基金投资收益和个人选择领取待遇的年龄等因素。团体型个人养老金的主要优势是收费较低，通常低于0.2%。常见的个人型养老金类型包括标准个人养老金计划、自主投资个人养老金计划和存托养老金计划。个人参加个人养老金计划时，缴费阶段和投资积累阶段免征个人所得税，但在待遇领取阶段需要部分征税，实行EET税优模式。2021年英国个人养老金账户数量约为1300万个，总储蓄额为4700亿英镑，占同期GDP比例为20.70%。除了上文提高的个人型个人养老金计划外，英国还提供了一种享受政府税收支持的个人储蓄账户，可将其作为广义上的个人养老金投资工具。英国第三支柱养老保险计划的主要内容如下：

1.标准个人养老金计划。标准个人养老金计划是个人基于自愿原则与养老金提供商建立，个人采取每月定期缴费或一次性缴费的方式。退休时养老金待遇取决于个人的缴费金额和投资表现，投资风险由个人承担。养老金提供商负责具体投资运营，将资金投资于一系列金融工具，比如股票和债券等。大多数养老金管理公司会提供一个标准的默认养老金计划以及不同风险水平的其他养老金计划。个人可根据自身情况选择适合自己风险水平的计划。英国金融市场行为监管局（Financial Conduct Authority，FCA）和养老金监管机构合作，共同规范标准个人养老金计划基金的管理方式。

2.存托养老金计划。2001年4月，英国政府引入存托养老金计划，旨在为个人提供一种简单、安全、精细化管理和低成本的储蓄方式。存托养老金计划成员定期将一部分缴费存入专门的账户，由计划提供商负责运营管理。存托养老金计划的设立需要满足政府要求的最低缴费、费用上限、资金免费转移、灵活缴费和建立默认投资基金等规定，具体包括：存托养老金有每月最低缴费要求，即每月至少缴纳20英镑，个人可选择养老金提供商设立的默认投资基金；养老金提供商在前10年收取的费用不超过1.5%，之后收取1%；个人可随时终止缴费或免费将账户资金转移至其他DC养老金计划。存托养老金计划转入门槛低且具有较高的灵活性，不论是在职者、自雇者还是失业人员，均可缴费加入存托养老金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