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44-20171113:企业年金自动加入制度：英美经验借鉴-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保障实验室

【提要】：中国企业年金制度亟需大发展，但却面临覆盖面过窄等难题。而美英两国在职业养老金制度发展上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特别是21世纪初建立的职业养老金自动加入制度在提高职业养老金计划参与率等方面产生了积极影响。借鉴美英两国职业养老金自动加入制度，也许有助于破解中国当前企业年金制度发展的难题。但是，考虑到中国企业年金发展所处的特殊环境，自动加入制度的设计应该重视一些关键环节，主要包括恰当的合格企业年金计划条件、有效的鉴定测试机制、良好的过渡计划、有力的税收优惠支持和高效的监管体系。

【关键词】：企业年金；职业养老金；自动加入

一、研究背景

为了缓解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制度面临的日益沉重的压力，大力发展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将成为下一步养老保障体系改革的重点。然而，我国的企业年金制度虽然在过去的10多年取得了一定的发展，但仍然远远落后于基本养老保险制度。从2007年到2015年，参加年金的企业虽然从3.2万家增加到7.55万家，但还不到全国企业法人单位的10%。在同一时期，企业年金参保人数从900多万增加到2300多万，但也只有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参保人数的6.55%，占城镇就业人口的比例只有2.99%。企业年金积累基金规模在这个时期以更快的速度增长，从1519亿元增加到9526亿元，但占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累计结余的比例只有26.95%，占当年GDP的比例不到1.5%。中国企业年金的这种发展状况与世界上许多国家还存在明显的差距，世界上有 1/3 以上建立了养老保险制度的国家的企业年金制度覆盖了约 1/3的劳动人口，丹麦、法国、瑞士的年金覆盖率几乎达到 100%，英国、美国、加拿大等国在 50%左右^[1]。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我国企业年金发展滞后？要想使企业年金发挥第二支柱应有的作用，应该从这个问题着手，找到解决企业年金发展“瓶颈”问题的突破口。

中国企业年金发展滞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例如，正处于经济转型期，产业结构更替不断；资本实力总体上强于劳工实力，很多企业工会作用有限；劳动力市场总体上供大于求，结构性矛盾突出；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滞后，收入分配差距不断扩大；中小企业生存与发展的压力巨大；各种社会保险缴费的法定费率很高，留给企业年金发展的空间不大；等等。不过，如果把关注重点聚焦于企业年金制度本身，就可以发现，除了税收优惠政策还有待完善等方面因素外，中国企业年金制度设计中的准入门槛太高是最直接、最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根据2004年颁布的《企业年金试行办法》，一个企业要建立企业年金计划就需要满足三个基本条件：依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并按时足额缴费；企业管理基础好，民主管理制度比较健全；企业经营相对稳定，经济状况较好。在这三个基本条件中，如果说第一个条件是为了维护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强制性而设置的，那么，后两个条件确实是许多企业都难以达到的，特别是绝大部分中小企业。在以民营企业为主的许多中小企业，内部治理结构还不完善，工会组织运行不够规范，良好的协商机制和集体谈判机制尚未建立，也就还没有形成比较健全的民主管理制度。更重要的是，许多中小企业生命周期较短，经济实力较弱，获利能力不强，现金流缺乏，员工流动性强，基本满足不了第三个条件，第三个条件对这些企业来讲可谓苛刻，它要求建立企业年金前一年无亏损，建立企业年金前3年须有两年无亏损且该3年总体无亏损。这些条件无疑对企业形成难以逾越的“高门槛”，特别是这种制度设计自动将众多中小企业直接排除在外。因此，为了促进企业年金的更大发展，从制度上给企业年金发展松绑，就应该考虑打破“高门槛”。

在为职业养老金发展松绑方面，近些年来一些发达国家走在世界前列，其中一个重要举措就是建立了职业养老金自动加入制度。在该制度下，雇主将其雇员自动加入一个合格的养老金计划，并使那些已经在合格计划中注册的职员保持“活跃成员”状态，雇员在一定时限内有选择退出的权利，制度还规定了最低的供款要求。自动加入制度的建立产生了积极影响，使这些国家的职业养老金制度再次焕发了活力。到目前为止，国内有关职业养老金自动加入制度的研究还比较少，这一新生事物及其对中国企业年金制度发展的借鉴价值应该引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