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刊发的《工作论文》是由房连泉撰写的《国际上混合型养老金计划的发展趋势及启示》。如引用，请注明出处并通知作者——编者。

国际上混合型养老金计划的发展趋势及启示

房连泉

中国社科院社会发展战略研究院

[摘要]：随着全球性人口老龄化趋势的加快，处于二、支柱地位的私人养老金在多层次养老金制度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在传统养老金经济学世界中，养老金计划被分为DB（待遇确定型）和DC（缴费确定型）两大类，过去几十年一个明显的发展趋势是由DB向DC的转化。但在现实世界中，养老金计划运行并非那么单纯，兼具DB和DC特点的混合型养老金计划大量出现。本文总结归纳国际上混合型养老金计划的主要类型及发展趋势，重点从风险共享角度分析计划的设计特征，最后探究对中国年金制度改革的借鉴启示。

[关键词]：养老金；混合型计划；风险共享

一、引言

分经济学角度分析，养老金是一种跨期金融产品，即个体在年轻工作时进行储蓄，年老退休后将积累财富用于养老金给付。因此，养老金经济学处理的问题是，如何在个人生命周期中就将有限的资源用于工作期与退休期之间的分配（Blake，2006）。养老金计划的设计有两个阶段，一是储蓄期，也称为积累阶段（Accumulation Phase）；二是给付阶段，也称为“去积累”阶段（Decumulation Phase）。在这两个阶段的资源交换上，涉及到保险精算性，即缴费（Contribution）水平与待遇（Benefit）水平之间的精算关联。由此，在现实世界中看到两种最常见的养老金计划，待遇确定型（Defined Benefit, 以下简称DB）型和缴费确定（Defined Contribution，以下简称DC）型。

DB指的是养老金待遇确定型，计划发起人向参保人承诺既定的给付，待遇水平通常由一个事先设立的规则或公式进行确定，例如与个人退休时的最终工资（Final Wage）水平挂钩，或整个工作生涯期的平均工资（Career Average Wage）挂钩。在DB计划下，无论养老金计划的筹资情况如何，都要保障待遇支付。DC对应的是缴费确定型，即每年养老金的缴费水平固定，通常按工资的既定比例缴费，个人退休时养老金待遇由缴费积累和增值情况决定，而不像DB计划那样对待遇给予承诺。对于二者的区别，通俗一个的比喻是：DB计划为“知道未来得多少，不知道现在缴费多少”；而DC计划则为“知道现在缴多少，不知道未来得多少”。两类计划各有优缺点（郑秉文，2006），其中一个核心问题就是雇主和雇员的风险分摊问题。DB计划对雇员是保障型的，雇主承担最终支付责任，对企业意味着长期筹资负债；DC计划对雇员是风险型的，最终待遇水平由储蓄积累和市场投资风险确定，雇主责任较低。传统上，在发达国家DB养老金占据了主导地位，而几十年来DB逐步走向下坡路。国际上许多大型企业被庞大的养老债务拖垮，逐渐终止了该类计划，而DC则在新建养老金计划中成为主流。其中的主要原因在于：DC计划负担轻，便携性强，适应现代经济竞争和就业市场流动性越来越强的特点。

但是DC计划也并非完美，其中被广为诟病的两个问题就是保障不足和风险高。DC计划运作建立在市场化投资运营的制度安排之上，通常由雇员和雇主共同缴费，委托金融机构进行管理，雇员做出投资选择，盈亏风险自担。因此，DC计划常面临着雇员储蓄水平不足，缴费密度低，个人选择非理性，投资波动大等现实问题，最终可能导致养老金保障不足。